嗯~~又暖和又舒服，好像是小白毛茸茸暖呼呼的身子。嗯~~雪鵬的氣息就縈繞在自己身邊，感覺著好安全好溫馨。

杜明霞發出一聲輕吟，緩緩睜開眼。

天空瓦藍瓦藍的，飄著幾片棉絮般的薄雲。太陽偏西，估計是午後三點左右。空氣裏飄蕩著一種類似竹葉粽子的清香，她聞著嘴巴吞咽了兩下，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明霞，你醒了？身體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守在她身邊幾乎寸步不離的顏雪鵬轉身問道，雙眼射出狂喜、憐惜、內疚、懊惱……

「雪鵬……」黑眸閃過一絲迷糊，杜明霞疑惑道：「我怎麼會在這裏？」緩緩地坐起身來，雙眼環視四周。

「嗷嗚。」看到杜明霞醒來，通人性的小白用毛茸茸的腦袋蹭蹭她。

忘了？

顏雪鵬微微吃驚，難道她忘記昨夜的悲慘遭遇了？唔，忘記也好，這樣她即使知道自己的遭遇，也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她感受到的痛苦會稍微小一些。

竹林空地、池塘、池塘中央的十幾棵怪異竹子、身體會變男變女的魔、近身戰鬥、青雲法劍被毀、威脅、強暴、痛苦！

失去知覺前的記憶快速在她腦中閃過，就像影碟機播放的快進鏡頭，杜明霞陡然大叫道：「你真的是顏雪鵬！」恐懼得身體努力向後退，退到了小白的身上。

他是雪鵬嗎？會不會是魔變的？還是魔殺了雪鵬，替代他存在於世間了？

驚恐的她警惕地瞪大雙眼看著他，試圖看出他的真偽。

「明霞，你受苦了。」

心中一酸，顏雪鵬伸手撫摸她的臉頰，道：「我是顏雪鵬，靈霧山天柱峰老人的二弟子。白蓮仙子拜托我保護你去麒麟山你父親身邊。你剛進三妖鎮，我就買了一頂黑紗帷帽給你，囑咐你不要讓外人看到你的臉。那頂帽子在山間河灘時，我們和江家附庸家族劉氏族人戰鬥中遺失了。你養了一條雙頭小蟒，名字叫小金小銀，我帶來了。它們平時掛在你腰間的小布袋裏，有時候由小白看管。」

他歷數這些，借此證明他是真的顏雪鵬。

是真的雪鵬！

杜明霞雙手抓住他的雙臂，滿臉焦急道：「雪鵬，我們快逃，這裏有魔！」她不知道魔為什麼不在這裏，不知道雪鵬怎麼找到她的，一心想著先逃出此地。

她掙紮著要站起身來，身體卻一個踉蹌。

「嗷嗚~~」小白輕聲叫著，彎曲的虎尾巴精準地抵住她向後倒的身子。

顏雪鵬連忙扶住身體不穩的她，安慰道：「現在我們很安全，你不要害怕。」

那魔領著雲逸風收集上位妖人們的遺物去了。雲逸風的說辭是：珍貴的法器棄於荒野太可惜了，他去看看有什麼可以使用的；既然知道二叔祖父喪命於此地，他這個做晚輩的需要將老人的遺骸帶回家族，埋在家族墓地裏。

（顏雪鵬心知肚明：雲逸風帶長老遺骸葉落歸根是舉手之勞，讓那長老一脈從此欠了他一個人情債才是他的目的。一幹大世家族人的遺骸邊肯定還有高級法器，他收羅了來可以秘密使用。）

魔不在這裏，這裏目前很安全。

回過神來，杜明霞捂住臉歇斯底裏地大叫：「不，雪鵬，不要看我！」纖巧的雙肩輕輕顫抖，指縫間快速出現水漬，強忍的嗚咽聲隱隱溢出喉間。

「明霞，你想起來了。」他將她摟在懷裏，柔聲安慰道：「不要回憶，將那件事完全忘掉。」

不可能忘記的！

雙手捂住臉，杜明霞無聲抽泣。她也不認為自己有錯，但被玷汙就是被玷汙，她的身子不乾凈了，配不上優秀忠實的雪鵬。

「明霞，在我心中，你永遠是純潔的靈池少女。」有點口拙的顏雪鵬道，用下巴輕輕磨蹭她的頭頂。

「嗯，嗚嗚~~」她捂著臉不敢看他。她低低的嗚咽聲斷斷續續，晶瑩的淚水從指縫間溢出，沿著手腕手臂向下流，流進她的衣袖裏。

「嗷嗚~~」通靈的小白湊過毛茸茸的大腦袋，伸出舌頭舔舐她遮臉的雙手，舔舐到她苦澀的淚水。

「哭吧，想哭就大聲哭出來。」顏雪鵬心疼摟住她，柔聲道。把悲憤和痛苦全部發洩出來，她才會慢慢調整心情接受事實。

「嗯……嗚嗚~~哇~~啊~~」

聽了他的話，杜明霞終於忍不住了，猛地將臉伏在他胸膛上嚎啕大哭：「我殺不了他。嗚嗚……這不是我的錯。嗚嗚，我是受害者，鵬，不要厭惡我……」

她不是原來世界的古代女人，不認為貞潔比生命重要，但被強暴，心裏始終有了自己被玷汙的感覺，非常恐懼土生土長、思想觀念保守的顏雪鵬嫌棄她臟。

青雲法劍是白蓮仙子的成名法器，她視如珍寶。連青雲法劍都被毀掉了，可想而知當時她持劍和魔對抗到了什麼激烈程度！

她知道魔的厲害，所以壓根兒不想召喚他連累他！

像哄嬰兒一樣輕柔地拍拍她的肩膀，他沈著冷靜地說道：「明霞，我永遠不會厭惡你，你會是我的妻子。我們將來夫妻雙修，攜手雲游天下，幾千年後在靈霧山終老。」即使魔要繼續占有她，他也不會嫌棄她。

哭了好一會兒，她嗅著鼻子聲音沙啞道：「真的？你將來也許會後悔。」

「我顏雪鵬從來不說謊！「顏雪鵬嚴肅認真地說道，用自己的姓名保證自己的話有多麼誠實。在人族修煉界，姓名真的帶有一種意念力量，所以修為越是高的修煉士仙人越不敢使用自己的姓名發誓賭咒。

「我自己厭惡自己。雪鵬，我臟了。」杜明霞抽噎地說道，微微直起身子要離開他的懷抱。

「傻瓜，你是高貴強大的江家女妖，怎麼可能臟？在妖界，一名女妖如果能讓數個強者傾倒在石榴裙下，絕對會讓其他女妖妒忌到發狂。」強壓下心中升起的不適感，顏雪鵬把她拉進自己懷抱，緊緊抱住，用妖界的觀念混淆她的認知。

女妖們好像都有情人，妖界和妖人也許就是這樣的。

杜明霞回想自己從靈霧山出來進入妖界後沿途經過集鎮看到的男女關系，聯想已經知道的幾個江家女妖，感覺著妖界風俗確實如顏雪鵬說的，立刻自欺欺人起來：她只是被半男半女的魔強暴了一次，不算背叛了雪鵬；她會對雪鵬一心一意，所以他應該包容她的一點點汙點。

她沈默不語，時不時地擦拭止不住的眼淚。

「嗷嗚。」小白把控制在爪子間的小金小銀推到杜明霞腳前。「嘶嘶~~」小金小銀朝著她快速游動，纏到了她左腳的腳腕上，仿佛變成了金銀雙色腳鐲。

小白，小金，小銀。

她拍拍小白的大腦袋，表示感謝它對小金小銀的照顧；摸摸小金小銀，雙頭蛇同時伸出蛇信，舔舐她的手指。

看她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顏雪鵬低聲問道：「餓了吧，要不要吃點東西。」

魔雲竹君在雲逸風的指引下借助越天地之力催兩棵竹子開花結籽。雲逸風砍竹子、采集竹米、抓了兩只野雞，采了一堆蘑菇木耳，再加上自己放在乾坤袋裏的調味品，非常賢慧地做了四五個竹筒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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